《耳朵借我》是馬世芳第一本專講“中文世界”的音樂文集,成文于二○一○到二○一四之間。在書中,馬世芳記錄下不止一代人的集體記憶,李泰祥、侯德健、羅大佑、李宗盛、伍佰……也努力挖掘音樂背后,曾經(jīng)被遮蔽、被遺忘的人與事,曲折與辛酸,音樂與社會、政治的糾纏。在不同的時間,不同地點,吹不同的風、喝不同的水長大的我們,或許曾為了同一首歌流淚、吶喊。馬世芳的文字,喚起我們曾經(jīng)難以忘懷的記憶,也告訴我們不該遺忘的真相。
馬世芳
一九七一年夏生于臺北。寫作者、廣播人站長。
父親是作家亮軒、母親是廣播人陶曉清,馬世芳耳濡目染,自小喜作文,九歲開始做廣播,十五歲因為一卷披頭士精選集迷上老搖滾,并夢想以文字和音樂為生。
大學時代一面主編《臺大人文報》、一面在中廣青春網(wǎng)引介經(jīng)典搖滾樂。畢業(yè)前夕和社團同學合編《1975-1993臺灣流行音樂百張最佳專輯》,雖是學生作品,選題制作卻出手不凡,至今仍被視為樂史重要文獻。
一九九五年退伍,編纂《永遠的未央歌:校園民歌20年紀念冊》,亦成為研究臺灣流行音樂的必讀參考書。廿七歲和朋友合著《在臺北生存的一百個理由》,轟動華人文化圈,開類型出版風氣之先。
二〇〇〇年,馬世芳創(chuàng)辦音樂社群網(wǎng)站“五四三音樂站”,跨足社群經(jīng)營與獨立音樂發(fā)行事業(yè),屢獲臺灣金曲獎與華語音樂傳媒大獎肯定。
二〇〇六年,第一本散文集《地下鄉(xiāng)愁藍調(diào)》在臺灣出版,獲得各方贊譽,入選《誠品好讀》選書單、讀書人年度最佳書獎,入圍金鼎獎“最佳文學語文類圖書獎”。
目前在News98主持“音樂五四三”節(jié)目,并持續(xù)撰寫雜文、專欄與音樂文字。
馬世芳的文字,往往揉合私我的青春記憶與波瀾壯闊的時代背景,筆端飽蘸情感,念舊傷逝之余,也能引領讀者側(cè)身歷史后臺,懷想曾經(jīng)滄海的激情與幻滅,于同代人中獨樹一幟。
輯一 刀子一樣的風
淌著血歌唱
完美的抗議歌曲
“放過孩子吧!”
從橄欖樹到葵花籽
好一朵美麗的□□□
鳥巢歸來
那年北京刀子一樣的風
一萬匹脫韁的馬
江湖,秋蟬,美麗島
輯二 你轉(zhuǎn)回頭
巨龍之眼,美麗之島
白色的恐懼,紅色的污泥
當未來的世界充滿了一些陌生的旋律
青春不再,琴音猶存
李泰祥二三事
阿仁,你轉(zhuǎn)回頭
坐在那音樂上
倔強執(zhí)拗的張懸
這個導演會選歌
但愿是柴油的
當爐心熔毀,但愿我們還能告別
“地下社會”并不欠這社會什么
輯三 溯流靜聽
請進來我的世界,稍作停留
忙與盲,一張消失的床
流浪遠方,流浪
“小清新”的祖師奶奶
文青應當讀詩,寫歌的文青尤其是
這句其實唱錯了?
請勿槍殺歌手!
不許胡搞瞎搞!
我的家鄉(xiāng)沒有霓虹燈
目擊陳升和伍佰的第一次
輯四 以歌筑墻
生平買了最多卡帶那一天
一萬塊一張CD
記得那只隨身聽
消失的貝斯手
作者跋
推薦序
李宗盛
世芳老弟:
讓我老實跟你說,即便并不動聽。
從不主動或者能免則免,我極少看樂評或是相關的文章。
能給我啟發(fā)的不多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主要是我想純粹地、主觀地、不受影響地去完成一首歌或是一張專輯的制作。
當我交出母帶的時候工作已然完成,
專輯的銷售、外界的評語、歌者的成敗,我并不在乎。
一張專輯的制作對我而言意味著是要去說服、去感動、去帶領一個團隊,
一起相信這十首歌能為歌者創(chuàng)造奇跡,能為時代留下印記。
身為制作人背負著一個歌者或者是一個公司的未來,
他憑借著的是信仰般的虔誠與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
我知道這樣的態(tài)度當然有失偏頗,但是大半輩子的音樂人生涯也就這樣過來了。
然而其實無礙,
你的文章我雖然不多看,但卻必須承認持續(xù)暗中觀察。
所以在你新書發(fā)表的時候,要真心感謝你的孜孜不倦。
所以請你繼續(xù),
在眾聲喧嘩時代中,為盡心盡力的音樂人掙些許尊嚴。
在荒謬浮夸行業(yè)里,替混沌不明的現(xiàn)象給出諍言補白。
我的耳朵無需借你,
你的耳朵當真不賴。
李宗盛 敬禮
這片島嶼剛剛歷經(jīng)七○年代的一連串顛簸,正搖搖晃晃迎向一波波更為激烈的大浪。許多人殷切等待足以描述、解釋這一切的全新語言,于是一首歌也可以是啟蒙的神諭,一張唱片也可以是一樁文化事件。一個音樂人不但可以是藝術(shù)家,更可以是革命家、思想家。
——馬世芳
馬世芳這樣用心的聽者,讓華語音樂工作者的努力與付出,有了價值和尊嚴。
——李宗盛
關于過去四十年兩岸三地的原創(chuàng)歌曲,很少人比世芳聽得多,聽得仔細。
把耳朵借給馬世芳吧,聽他放一首歌,認識寫歌的人和那個年代的故事。
——侯德健
1,馬世芳,一個讓兩岸文藝青年眼睛發(fā)亮的名字。從小拿西洋流行音樂榜單涂鴉長大,家里客廳就是臺灣民歌運動的集會場所,跨足寫作、電臺、網(wǎng)絡、獨立唱片多個領域,被譽為“臺灣首席文藝青年”,因為母親是“臺灣民歌之母”陶曉清,也曾被戲稱為“民歌之子?!?馬世芳是公認的臺灣流行音樂最忠實的觀察者與記錄者,以一篇篇飽蘸情感的文字記錄不止一代人的集體記憶,也努力賦予流行音樂這個行業(yè)及音樂人以應有的尊嚴。
2,馬世芳首部專講“中文世界”的音樂文集,侯德健、李宗盛聯(lián)合推薦。關于過去四十年兩岸三地的原創(chuàng)歌曲,很少人比馬世芳聽得多,聽得仔細。在這本書里,通過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李泰祥、羅大佑、侯德健、李宗盛……馬世芳喚起我們曾經(jīng)難以忘懷的記憶,也努力開啟埋伏在音樂中的啟蒙咒語,講述音樂背后不為人知的人與事,告訴我們不該遺忘的真相。
當未來的世界充滿了一些陌生的旋律
當未來的世界充滿了一些陌生的旋律
你或許會想起現(xiàn)在這首古老的歌曲
二○一一年十二月三日,羅大佑在小巨蛋舞臺上奮力唱出這首他二十九歲寫的歌。當年那幀唱片封面,一身黑的羅大佑孤傲地站在夜色之中,幾乎與背景的暗夜融為一體。你再怎樣逼視他的臉,都永遠望不穿那副墨鏡后面的眼神—彼時他不分晝夜永遠戴一副墨鏡,得再過好幾年,我們才等到他摘下墨鏡,露出灼灼的雙眼。我們覺得他酷斃了,羅大佑后來卻告訴我:戴墨鏡是因為他怕羞,不習慣和眾人目光交接。
一九八三,那確實是一個已然十分遙遠的時代:麥當勞還沒登陸臺灣,李登輝還沒被蔣經(jīng)國提拔成“副總統(tǒng)”,“江南案”、金融弊案“十信案”、掃蕩黑道的“一清專案”都還沒發(fā)生,美麗島事件剛過三年,民進黨則還有三年才要成立。唱片行猶擺著一排排的黑膠唱片,我們都還不知道卡拉OK是什么東西。這片島嶼剛剛歷經(jīng)七○年代的一連串顛簸,正搖搖晃晃迎向一波波更為激烈的大浪。許多人殷切等待足以描述、解釋這一切的全新語言,于是一首歌也可以是啟蒙的神諭,一張唱片也可以是一樁文化事件。一個音樂人不但可以是藝術(shù)家,更可以是革命家、思想家。
羅大佑自己未必樂意被貼上那么多的標簽,他曾對我說他希望自己墓碑上的頭銜是“作曲家”。論思想,羅大佑從來不是一個激進者,他更從未打算當什么革命家。當年國民黨查禁他許多歌,“黨外”又嫌他不夠激進。大佑回顧舊事,只淡淡地說:歌從來都不是反革命的武器,槍炮才是。
小巨蛋的舞臺上,五十七歲的羅大佑唱了三個多小時、三十幾首歌,直到最后一秒都元氣飽滿,而且堅持不用“提詞機”—他對我說:人在舞臺上,得把“安全網(wǎng)”撤掉,把自己拋進那帶著幾分危險的狀態(tài),才能保持警醒。這話說得分量不輕:我們都知道,大佑奇崛曲折、意象綿密的歌詞,恐怕是中文流行樂史上最難熟背的一批文本。他的確唱錯了幾處,然而誰忍心苛責呢?對一個愿意拆去安全網(wǎng)的走索者,我們都不該吝惜掌聲與敬畏。
一九八四年,我是見證歷史的幸運者:八三、八四年的除夕夜,羅大佑連續(xù)兩年在南京東路中華體育館辦跨年演出,成為臺灣第一個辦個人搖滾演唱會的歌手。那枚淡青色美術(shù)紙精印的票根就像圣地朝拜迎回的靈符,被我妥帖收藏至今,那年我十三歲。我記得一身黑的大佑踩著那雙白燦燦的阿迪達斯球鞋,記得他一曲唱罷順手把鈴鼓遠遠拋向觀眾席,引爆滿場歡呼,記得全場大合唱《未來的主人翁》,那時這首歌還不滿兩歲,上萬觀眾跟著他合唱“飄來飄去/就這么飄來飄去”,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兩場演唱會后來輯錄成實況專輯《青春舞曲》,當年銷售不佳,也不怎么受史家青睞,卻是我大學時代反復聆聽的究極愛碟。我曾在隨身的筆記扉頁抄錄其中的警句:
有人因為失去了生命而得到了不滅的永恒
有人為了生存而出賣了他們可貴的靈魂
心中深處的天平上,你的欲望與真理在斗爭
曾經(jīng)一度自許聰明的你,是個迷惑的人
——這是《盲聾》,大佑在舞臺上把它改編成壯烈無匹的重搖滾。短短幾行,鑲滿深奧沉重的名詞,如今還有誰敢把生命、永恒、靈魂、欲望與真理寫進同一段歌詞呢?大佑迷惑的剖白,卻在我腦中推開了一扇門,門外世界七彩紛呈,二元對立的簡單信念已不足以支應。就像《我所不能了解的事》唱的:
一陣一陣地飄來是秋天惱人的雨
刷掉多少我青春時期抱緊的真理
如果沒有繽紛的色彩只有分明的黑白
這樣的事情它應該不應該?
拿一支鉛筆,畫一個真理
那是個什么樣的字?
那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事
我的青春期,正是“后解嚴”的狂亂時代。大佑這段歌詞,曾比任何勵志格言都更準確地照亮我年少的凌亂與困惑。大佑歌里常有“青春”兩字,多半是過去式,唱的幾乎都是一腳踏進“大人世界”的不甘心。然而,無論面對的是“大我”破碎的國族歷史抑或“小我”掙扎的苦痛情傷,大佑從來不肯墮入虛無。他太固執(zhí)、太倔強,寧可遍體鱗傷,也不愿別過臉、轉(zhuǎn)過身,假裝一切不曾發(fā)生。
那個充滿“啟蒙焦慮”的時代確實是過去了,而我始終不大確定這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前不久在一間公立大學的課堂,一位同學很誠懇地說:“我覺得我們這一代人過得太爽、太舒服,都沒有可以反叛的東西了。”那天在小巨蛋聽著大佑一句句唱出這段歌詞,那個大男孩懇切的面孔又浮現(xiàn)腦海:
每一個今天來到世界的嬰孩
張大了眼睛摸索著一個真心的關懷
每一個來到世界的生命在期待
因為我們改變的世界將是他們的未來
假如再見到那個男孩,我真想跟他鄭重說聲對不起。我想讓他知道:這種種不堪,我們這輩人其實也有份。我真想讓那個孩子聽一聽這個老歌手在他出生前好幾年就寫下的歌詞,在這已然充滿了陌生旋律的世界。我想跟他說:曾經(jīng)有一個黑衣墨鏡的青年,他既不算思想家也不是革命家,然而他確實以警句和寓言描述了那個我們當時還無力描述的世界,也一并預言了我們不忍逼視的未來。
二○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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